天穹堕体

【鬼灭/义忍/不死花】红颜旧

-神崎葵-

 

那一天,天气还不算和暖,浅黄的日光斜斜晕染,四周山水酝酿一坨朦胧岚气,西风从山涧吹来厚墩墩的云,投下大块浓重阴影。

 

香奈乎还在养身体,我便独自一人前往墓冢。还未待我走近,我依稀瞧见一人的背影。虽隔了有些距离,但是那个人耀眼的银白发色,背后所印曾令恶鬼闻之丧胆、仓皇而逃的“杀”字,却早已烙印在每一位鬼杀队员的心口,摄人心魄,无法磨灭。

 

风柱——不死川实弥大人。

 

他怎么会站在胡蝶一族的墓前呢?

 

 

 

 

-不死花-

 

01.

不死川实弥蹲下身,一只手抚上冰凉的碑面,拇指用力抠进笔力遒劲刻印下的凹陷处;而另一只手,明明知道世间之鬼已然消散,却还是牢牢握着剑柄。

 

他低下头,面上虽残留不改大战后的疲惫,那双炯炯乌瞳仍散去地坼天裂的风暴,默默蜿蜒触目心惊的柔情。

 

“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不过倾吐短短几词,实弥皱着眉松开剑柄,捂住胸口间歇性大喘气,沙哑的咳嗽声被迫从肺部挤出,声音也因此变得黯淡无光:“虽然晚了一步,应该有人已经来通知过你了,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一声,”他顿了顿,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打败鬼了。”

 

“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一时半会我没办法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请你再耐心等我一段时间,我很快也就来找你了。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个回答。”

 

实弥送开紧攥的拳头,怔怔凝视上头布满大小不一、粗糙模糊的掌心,唇边浮起一丝自嘲的笑但又飞快隐没。

 

“悲鸣屿曾与我闲谈中提及,你说过‘若有背负重物之人便与之一起分担,若有烦恼之人便与之一同思考,若有悲伤之人,便将心比心,成为其依靠’,所以,你想拯救鬼。”

 

“多么可笑啊。鬼杀队存在的意义便是要歼灭世间所有恶鬼,你却妄图拯救他们,多么可悲又可笑的想法!”

 

不死川实弥伸手覆眼,尖利的牙齿死死咬住口唇内侧,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剧烈翻腾上涌的情绪:“笨蛋一个。过度的善良和温柔在这个恶鬼横行的时代,最终只会给自身带来毁灭,而我明明最痛恨陷软弱之人。但是,为什么呢,香奈惠?”

 

为什么我却做不到厌恶你呢?

 

实弥将她的名字含入唇齿反复咀嚼,然后深吸一口缓缓睁开眼,眺望不远处种植的一棵山茶树,目光沧桑悠远。暗绿繁密的树间开出簌簌灿灿的几十多如火红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出鞘速度,一瓣单薄红花飘飘荡荡精准无误地被不死川实弥夹在两指指隙。

 

像极了她遇害前那日,他替她拂去肩头的那一瓣。

 

 

02.

那一天她临行前,不死川实弥鬼使神差地跟随在她身后:“胡蝶,鬼杀了你们的父母,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饶恕他们?他们有什么值得你去原谅?”

 

一阵微风吹来,掠过草地窸窣地一响,拂起她垂落至耳边长长的鬓发,裹挟淡淡花香萦绕在他鼻端。她神色恬淡,眉眼莞尔,清澈的眼底倒映轻纱似的浮光,嗓音是一贯的低柔:“这个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不死川君的心里。”

 

“哈?这是什么鬼回答?”

 

实弥不爽的“啧”了一声,欲加开口追问,胡蝶香奈惠突然转过身,把一硬软物件轻轻放入他的手心,指尖几不可闻的颤抖:“这是我前日出去佛寺开过光的护身符,明知没什么用,但还是希冀它能保你平安。”

 

实弥盯着这枚护身符足足有十秒。他心里确实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但抬头看见一向稳重自持的少女,鼻翼两侧渗出细细密密的水珠,目光躲躲闪闪,姣好的面容恰到好处点缀两抹粉霞。鬼使神差的,不死川实弥收下了这枚护身符,认真地对香奈惠道了声谢。

 

香奈惠悄悄吁气,掩于宽大袖口之下的手心一片潮腻,面上展露轻松一笑:“不死川君,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赶紧去执行任务了。”

 

“等等。”

 

他猝不及防拉住她的外袍羽织,令胡蝶香奈惠身形不稳差点跌入他的怀中,好不容易稳住底盘,还未等她开口问清楚原因,只见不死川实弥的身形在她眼中不断放大。

 

“哎,不死川君……”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亲密触碰她裸露的额际,而她只要腰部稍稍用力鼻尖便可触碰到他宽厚的胸膛。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香奈惠只能听见不知谁比鼓点还要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的手指蜻蜓点水般掠过发间,拈起一片火红花瓣,旋即直起身。也就在一刹那,香奈惠紊乱的神思开始逐渐恢复清明,她连忙后退几步拨乱自己的头发,试图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色和艳如鸽血的耳垂。

 

不死川实弥这才意识到方才他的动作太过唐突,也虚虚掩唇咳嗽几声,解释道:“刚才有花瓣落到你的头上,我帮你拿下来。”

 

“哦。”

 

一时之间,两人讷讷地都没有再开口,直到鎹鸦再次催促胡蝶香奈惠,她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与不死川实弥道别。

 

“胡蝶。”

 

不死川实弥目眸光沉沉,眉锋一挑,极尽桀骜张扬,耀眼夺目:“活着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问题的答案。”

 

香奈惠收敛笑靥,郑重端详实弥刚毅不屈的脸廓神思,复又眉眼弯弯:“不死川君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

 

此后,只有乌鸦嘶哑难听的破锣嗓音盘旋上空,缠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报,报!花柱胡蝶香奈惠阵亡,胡蝶香奈惠阵亡!”

 

 

03.

不死川实弥不知何时睡着了。

 

清醒之后他觉得眼球酸胀得厉害,眼眶底下也是黏黏糊糊的,伸手一抹,面颊沟壑盛满的大泊水泽顺着下巴大片大片滑落,打湿他的衣领。

 

他不可置信地揩拭眼角泪水,一颗饱满的泪珠转移至指腹颤颤巍巍地摇晃,最终散开成碎沫义无反顾融入火红花瓣的经脉汁液。

 

他一直以为这些年对她的惦念是出于当年没有亲口听到她的回答而耿耿于怀,直至今日,他方才明白。

 

那日他对她的逼问,其实质问的对象一直都是自己。他和她,一人恶(wu)鬼,一人善鬼,看似分歧,实则殊途同归。他最厌恶这份软弱,所以他找到相似本性的香奈惠,希望从她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是香奈惠早已看透了她,甚至更进一步走入他的心底。

 

当年的乌鸦还在心口喧嚣,那些埋藏深夜的难以启齿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最终都化为一句未能宣之于口的遗憾。

 

不死川实弥一把攥入手心,吞下花瓣,低低的,轻轻的,笑了。

 

“香奈惠,我喜欢你。”

 

 

04.

胡蝶香奈惠喜欢不死川实弥。

 

同他一样,她也没能在生前好好把这句话传递出去。

 

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不能够。身在鬼杀队,肩担千钧重,她和他的那点子私心实在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但总还是不甘心不舍得的。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卷入心底,不舍得看他一人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想保护的没能保护的了,想留下的没能留得住。徒留在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生前没能达成的心愿,死后未必不能再争取。哪怕忐忑不安,哪怕花事已了。

 

所幸,她还是等到他亲口说出了那句话。

 

明知他无法看见感受不到,香奈惠还是俯下身让他能够枕在她怀,下巴抵着实弥的发顶,不禁潸然泪下。

 

“实弥君已经很努力了,请不要再过分苛责自己。”

 

“我的耐心很好,不用这么早过来也没关系。”

 

“因为,我也喜欢实弥君哦。”

 

 

 

-神崎葵-

 

我拼命捂住嘴巴努力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打断不死川大人。

 

我没有想到,不死川大人竟然会喜欢香奈惠大人;原来在他坚硬如刺得外表下所藏的柔软,除了玄弥先生,还有一块是属于香奈惠大人的。

 

待不死川大人离开后,我看见除了贡品和香火之外,还有一枚漂亮的与香奈惠大人所佩相似,相较却又更为精致的发饰。

 

热泪滚滚跟断了线一般,从我眼眶不断滑落。我双手合掌,闭目祈求

 

愿他们来世生于平凡,愿他们来世能够早点相爱。

 

 

晚夏的微风,初秋的清凉,一程一程地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紫藤花摇曳迷离的醉人,让人想起忍大人泠泠琉璃的双眼。

 

我收拾收拾打算起身离开,一转身看见了一个两半斑斓的圆点,正逐渐放大朝这边走来。来不及细想,我便侧身闪避躲在树干之后。

 

 

 

 

-义忍-

 

01.

还未燃尽的香火,一枚精致的蝴蝶发饰。富冈义勇心中大致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剪影,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也不是没察觉到。毕竟只要那两人在一起,便没有他人可以轻易插足之地。

 

太阳逐渐打斜,柔和的阳光透过蓊郁紫藤叶洒在富冈义勇的肩膀上,染成一片翠色。四周万籁俱静,偶有虫鸣窸窣灌丛沙沙,他时而抬头看白云碧落,时而低头寻草木虫鱼。

 

那双深邃的眼俯视过锦绣江山瀚海阑干,包容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却在故友逝世之后,将自己置于孤高苦寒,无所住,不生心。

 

富冈义勇站在墓前,身上还穿着那件花色不同的拼接羽织,唯独右边袖口显得过分宽大,极其不自然地紧贴腰腹线。他几欲开口,舌根却好像被万斤巨石扯住,又苦又涩,兀的不作一声。

 

“胡蝶(Kuchou)。”

 

他浓蓝色的眼眸掠起浮光,嗓音平平,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地唤道,却又好似觉得哪里不妥,顿了顿,复又道。

 

“忍(Shinobu)。”

 

倏尔,春花烂漫绽放他的眉梢,唇畔抹开一缕浅笑。义勇宛如稚童牙牙学语,执拗地,笨拙地,又唤了一声。

 

“忍(Shinobu)。”

 

“我们赢了。”

 

“你可以安心了。”

 

空气中的紫藤花香愈发浓郁,富冈义勇一卷袖袍,背靠碑面,放空大脑陷入沉思。

 

他犹记当年,她跟在胡蝶香奈惠身后严肃正直的模样,全然没有后来的低眉浅笑,云淡风轻,顾盼明睐若灼灼芙蕖。

 

她的骨架比寻常姑娘来的纤细,青葱似的手指也是分外苍白,一莲托于指尖,握不住一段岁月。

 

义勇曾无意中拂过她瘦纤的手腕,皮肉薄薄,脉搏却坚韧有力。

 

他原以为她会徒步风雪负箧曳屣地走下去,可他忽略了,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兜不住匆匆流沙,一旦碎裂,无可修补。

 

“我曾经想和你同看看风雨晦明,春秋朝夕。可没想到,你就这样抛下我了。

 

富冈义勇的后脑抵在冰凉坚硬的石碑上,寂寞的目光聚焦空荡荡的右幅羽织,尾音下垂,不由自主带了委屈的音腔,控诉道:“胡蝶忍,你把我抛下了。”

 

 

02.

“如果这世界上的鬼都消失了,富冈先生有想过该怎么生活吗?”

 

他因有事来到蝶屋,被通知“忍大人正在治疗,请富冈大人到客室稍作休息”。他坐在客室的廊上,外面有几株梧桐,清风徐来,飒飒动叶。

 

胡蝶忍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她顺着他的目光,流泻过外面的风景,猝不及防丢出上面的问题。

 

富冈义勇沉默良久,无波无澜地回答:“胡蝶,没有如果。”

 

“富冈先生真是无趣呢。”

 

忍无奈摇了摇头,嗔了一句,双手托着下巴,神情露出难得的娇憨:“姐姐在世时曾提到过想去游历山河百川,阅遍世俗风景,悬壶济世,无愧于心。然而……”

 

说着说着,忍低下头,拇指无意识地揉搓垂落至胸前的碎发,屋檐拢握下的大片阴影遮挡住她的神色。

 

富冈义勇心里清楚她想说的话,因为他们同是失去之人,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鬼使神差的,素来以行动派自称的富冈义勇,未等细想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忍的肩上。

 

忍蓦然感觉肩上的温热触感,她下意识抬起头,还来不及防备收敛的迷惘困顿直直撞入富冈义勇的眼中。

 

“富冈先生?”

 

纵然一向摸不透富冈义勇的套路,胡蝶忍的应对政策向来是见招拆招,再不济挖苦一番,反正从不让他占去口头便宜。而这一次,他竟然直接上了手,怎么,想和她切磋?

 

“胡蝶,如果真的临来了这么一天,我可以陪你。”

 

……

 

哎?

 

胡蝶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目光在外景和富冈义勇之间心神不定地游移。富冈义勇不容分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执着地想要与她对视,面上神色不改分毫是璀璨炽热,恍若一束明媚薄阳,悄无声息撕开她心口裂隙,看似柔和实则蛮横地沁入肺腑。

 

比力气忍自然不是义勇的对手,但也因此,她发现了富冈义勇坚定的决心。

 

他是认真的。

 

胡蝶忍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忍很喜欢富冈义勇的眼睛,苍茫寂静,里面溶去了世俗的嘈杂喧嚷,会吹出紫色的风让她感觉难得的安心。

 

有时候,她幻想她是一艘乌篷船,沿着河流飘过灰墙薄瓦片,找寻的可以停泊的桥头;而最终,她却是汇入了无涯大海,沧海一粟,溺毙其中。

 

可她不想出来。

 

或许是海风清凉,海水温柔。

 

更重要的,因为他是那片海。

 

忍用力阖眸,干涸亟待溢出的泪水,噗嗤一笑:“富冈先生今天似乎没有那么讨厌呢。”

 

义勇张口,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那句“我才没有被讨厌”,待瞥见忍的面容,他又迅速闭口。

 

他忘记有多久没看见过忍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富冈先生一定要跟上我的脚步哦。”

 

“胡蝶,我上回就追上你了。”

 

“我收回前话,今天的富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呢。”

 

“……”

 

 

03.

富冈义勇伸出左手从右边胸口袋拿出一样物什。

 

是个手工编织的手提袋。紫色花底,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几条金鱼。

 

“这是我在出任务途中看到的,我觉得适合你,于是就买下了。”

 

义勇背靠碑面,却精准得把编织袋放在蝴蝶配饰的旁边,仰视晴空一碧的苍穹。他弯起唇角,嗓音徐徐消融三尺冻雪,掺杂通透笑意。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虽然你食言了,我却不能无信。”

 

“忍,再等等我。”

 

“等到了那边,我就把沿途的风景讲给你听。”

 

 

04.

富冈义勇是个傻子。

 

明知他看不见,胡蝶忍还是咬住自己的衣袖,不让破碎的哭音往外冒。

 

她很想掀起他的衣袖替他查看伤口,是否有流脓发炎,会不会落下后遗症;忍第一次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点,活得再久一点,至少,还能为他医治伤口,这也是她唯一能替他做到的。

 

她还想问他,断臂的时候疼不疼……

 

应该是会疼的。

可是这个傻子,什么都不吭声。

 

哪怕到了现在也是。

 

忍抹干自己脸上的泪水,靠在义勇宽阔温暖的背上,舒展笑颜。

 

“义勇先生,那么长的故事,你可要给我讲一辈子哦。”

 

 

 

 

-神崎葵 尾声-

 

第二天清晨,我看见不死川大人和富冈大人不约而同站在蝶屋门口,两人对对方出现在这里似乎丝毫不意外,反倒是难得的,很平的,互相点头致意。

 

他们没有进来,好像在同什么人告别。

 

我追了出去,把两枚东西分别放入不死川大人和富冈大人的手心。

 

一枚是香奈惠大人损坏的蝴蝶配饰;

一枚是忍大人沾了血污的蝴蝶配饰。

 

两人轻轻合拢手掌,同我致谢。

 

我看着他们走进巷道,随后,分道扬镳。

 

腰间,蝴蝶的配饰涂抹朝阳,粼粼泛光。

 

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知道,这两位大人还会回来。

 

因为他们的家在这里。

 

他们的所爱之人葬在这里。

 

 

 

 

 

 

 


 

 

 

 

 

 

 

 

 

 

 

 

 

 

 

 

 

 

 

 

 

 

 

 

 

 

 

 

 

 

 

 

 

 

 

 

我眼中的“不死花”:

虽然他和她都是家中的嫡长,可他们的家庭环境存在天壤之别。她从小生活被爱所包围,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拥有一颗同理心,所以自然而然将温软多余溢满的爱分给有相同遭遇之人。

而他不同。父亲对他们肉体肆意施加暴力,兄弟姊妹全靠母亲的爱才得以支撑保全。而当他们的母亲成了鬼,唯一的信念崩塌之时,身为家中的长男他没有资格自暴自弃,唯有将这份愤懑痛楚深埋于心,不得不转化为对鬼的憎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驱使他活下来,这有这样,他才不会再依托他人而活着。

 

 

 

 

 

 

 

 

 

 

评论 ( 17 )
热度 ( 365 )
  1. 共3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Missy不更文 | Powered by LOFTER